有次带教时突然想，问几个年轻医生，我和他们临床能力差多少?他们愕然，面面相觑。我说就差百分之几，应该不到百分之五。诊断能力高百分之一、二，用药能力高百分之一、二，其他差不多。他们相视一笑。

我说，假如对没学医的人，就告诉他们有种病叫精神分裂症，有种药叫氯丙嗪可以治这病。让他们对一百个病人作诊断并治疗，不论疗效，准确率在百分之八十。我们有医学背景的人高他们也就百分之二十左右。火红年代已证明，一个医疗组，护工做组长，代表“Working class is leading class”，能做诊断，开医嘱，审核医嘱，穿上白大褂，就当起了精神科医生。精神科医生够容易，不是么?

有次与资历相似同道论道。我说精神科治疗超脱了技术范畴，而成治疗艺术。众人愕然。我说技术有规范，有标准。按规范、标准做，结果一样。临床各科大抵是做技术，唯精神科不是。从治疗手段看，化学、物理、心理配合，结果殊异。以单一方法论，又因人而已，规范、标准也仅供参考而已，结果又甚至天壤之别。除了医学，有哪个临床学科医生需要有如精神科医生这样对人文更多了解，而这又恰是优秀医师必不可少的，必体现于良好治疗中。我说，一个训练有素的精神科医师可能就像钢琴艺术家，什么时候用一指，什么时候用三指，什么时候十指全按琴键，用多少力度量，以得到最悦耳动听音效。精神科医师所有手段利用就要有这样艺术感觉。

曽经朋友托我推荐某市著名精神科医院看某病的真专家。我说大可不必，请他去这医院门诊看二天，就找哪个医生诊室前初、复诊病人最多的。二天后他告诉我**医生诊室前候诊者最多。我说，我想推荐的就这样。

在精神科，善治与否，天差地别。善治者当治疗艺术家，不是么?

精神科好医生确实不易呢!